规范汉字是时代的选择

【规范汉字大家谈】

编辑者

"横竖是风的骨头，抑制飞起的是血脉。 "作为中国文化传承象征的汉字，已经深深地融入了我们的文化血脉。 然而，手写字体数字化，汉字字体更加多样，一些所谓的"艺术字体"粗俗轻率地夸张变形汉字，引人注目。 这不仅脱离了汉字的书写规范、文化内涵、审美趣味，而且对广大群众形成了不良典范。 日前，国家新闻出版署、国家广播电视总局联合开展不规范汉字使用问题专项整治，要求在出版物、电视、网络视听节目等大众媒体中，违背汉字书写规律和审美品位，对粗制滥造、拙劣夸张、难看的字体进行清理置换。 《语言文字》版专门推出了"规范汉字大家谈"专栏，通过推进汉字使用规范化，成为全民共识。

2022年2月，11个协会学会联合发布《关于规范使用汉字的倡议》，倡导以汉字使用规范、美观为重要标准，在推进语言文字规范化、传承弘扬优秀传统文化中发挥了示范引领作用。 这个提案再次将汉字规范推向了大众的视野。 汉字规范反复成为"热点"，不仅体现了社会对汉字规范的关注，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汉字规范使用现状不容乐观，汉字规范工作依然艰巨。 因此，我们要围绕这个话题展开更广泛更深入的讨论，规范汉字的使用成为全民共识。

1 .规范汉字是国家法定的通用文字

2000年10月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首次将"规范汉字"定为法律概念。 该法明确规定"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为普通话和规范汉字"、"国家推广普通话，推广规范汉字"。 为贯彻通用语言文字法关于"规范汉字"的规定，国务院于2013年颁布《通用规范汉字表》年，首次以"规范汉字"概念命名国家汉字标准，首次从通用层面明确了"规范汉字"的范围。

教育部语言信息管理司编辑的《〈通用规范汉字表〉解读》，对"规范汉字"的概念定义如下。 "《规范汉字》是一个系统整理、国家发行、通用于中国大陆现代社会一般应用领域的标准汉字。 "从这个定义可以看出，规范汉字具有五个方面的属性。 第一，规范汉字是国家公布的，是国家法定的通用文字，具有权威性。 第二，规范汉字系统整理，符合汉字系统发展实际，具有科学性；第三，规范汉字面向现代社会，根据现代社会用字需要确定，具有时代性；第四，规范汉字面向一般应用领域，收录的特殊领域用字也第五，规范汉字现阶段只适用于中国大陆，不包括台湾、香港、澳门等以繁体字为主的地区，具有地域性。

在《国务院关于公布〈通用规范汉字表〉的通知》中，"《通用规范汉字表》贯彻《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是新形势下社会各领域汉字应用的重要汉字规范。 …… 《通用规范汉字表》发布后，社会一般应用领域的汉字使用应以《通用规范汉字表》为准，停止使用传统的相关字表。 "这里的"关联字表"主要包括《第一批异体字整理表》《简化字总表》《印刷通用汉字字形表》《现代汉语通用字表》《现代汉语常用字表》010《通用规范汉字表》010101010《金文编》010《汉语大字典》。 这表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是集传统汉字规范标准于一身的最高水平国家汉字标准。 这一标准将新中国成立以来的汉字规范工作推向了历史的新高度，也为今后一个时期的汉字规范工作提供了重要依据。

2 .规范汉字是汉字功能的根本要求

规范汉字，是国家的法律规定，也是汉字自身功能的根本要求。

汉字是记录汉语的工具，它的功能要求字与词之间有比较明确的对应关系。 但是，由于汉字是表意体系的文字，无论是在初期以象形为中心的阶段，还是后来进入复杂的表意文字阶段，其形体都具有很强的多变性。 甲骨文就像鸟的形状"隈"，写法有时多，有时复杂，有时简，形状各异。 金文虽然比甲骨文规范，但《艺舟双楫》年收录的"隈"写法还有100多种。 战国时期诸侯统治政治，不统一为王，因此诸侯各国的文字形式有很大的不同。 到隶楷阶段，同字体变异依然严重，0103010收录"国"异体字20多个。 汉字的一字多形现象，严重扰乱了字与词的对应关系，影响了汉字记录汉语的有效性，大大增加了汉字的学习和使用负担，必须进行整理和规范。 只有自发发展汉字，及时进行人为规范，错杂冗长的字形会给汉字系统带来负担，无法有效发挥中文记录功能。

历史上，每当汉字混乱达到非常严重的程度，就一定会迎来大规模的文字规范运动，把汉字的发展方向调整到正确的轨道上来。 每当汉字回归规范，往往伴随着文化的大繁荣。 因此，汉字规范程度的高低，也在一定程度上折射着社会文化的发展水平。 例如，战国时代汉字大乱之后，秦始皇必须进行"写同文"。 否则，秦朝的政令就不能很好地授予全国。 秦始皇焚书坑儒，加上西汉时期今文经学的垄断天下，古今文字血脉断绝，乱写汉字、乱说文字之风盛行，西汉政府开始严惩，规定"能写人事、字或不正、辄弹劾"。 魏晋南北朝时期发生战乱，文字失序，唐代官方和文人强烈推崇"字体之学"，提倡使用规范汉字。 这些历史事实有力地证明，规范汉字是汉字功能的根本要求，是汉字健康发展的必然需要。

3 .规范汉字是信息时代的迫切需要

汉字是人们传递和交流信息的重要媒介，这种社会属性决定了使用者必须达成共同的认知才能有效发挥交际工具的作用。 只有其身材高度统一，使用者收发的信息才高度准确。 因此，社会越发展，对汉字规范程度的要求就越高。 特别是到了信息时代，计算机成为信息发布的工具，实现了信息发布的高速化、远程化、高度社会化。 利用汉字收发信息的社会群体越来越大，用户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整个世界都融入了汉字信息的传播网络。 如此远距离、大范围的信息发布，更加强调了汉字规范的必要性。 只有实现汉字的高度规范化和标准化，才能确保信息发布的速度和可靠性。

信息技术的发展，带来了社会信息传播量的迅速增加，人们日常生活中的用字量也在增加，用字范围在扩大。 随着科学技术的普及和发展，原本属于特殊领域的术语，以及迅速进入人们生活的原本就不太熟悉的地名所使用的词语，都在当地的某个突发事件中变得家喻户晓。 字迹扩大、生僻进入日常生活，超出原汉字规范标准涵盖范围的，需及时修订调整以前的汉字规范标准。 特别是姓氏、人名、地名等与人们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字，涉及户籍、金融、邮政等行业的信息化问题，如果不及时整理规范，将严重影响老百姓的生活和社会管理。

过去人们过于关注写字的难易程度，但自从电脑普及之后，写字的难易程度就不再是重要的问题了。 正如乔希古所说："在不远的将来，随着计算机和复印机等的普及，书写文字的负担一定会大大减轻。 今后的汉字整理工作，是应该把重点放在简化上，还是把重点放在文字结构的合理化上，这恐怕是个值得认真考虑的问题。 "目前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明确，目前汉字整理的主要任务不是减少笔画，而是更加优化汉字系统，使汉字的形状更加符合规范、标准化、信息化的要求。

4 .规范汉字是国家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强国要用强词夺理，用强词夺理帮助强国。 在信息化、全球化的新时代，国家语言能力是国家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过程中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 与使用拼音文字的国家不同，我们国家的语言能力不仅包括汉语的应用能力和水平，还包括汉字的应用能力和水平。 汉字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字类型，不仅与汉语有着密切的关系，而且应该有自己的发展和应用规律，为中华文化的传承和传播做出独特的贡献，成为衡量国家语言能力的重要指标。 0103010既规定了普通话的国家共同语言地位，也规定了规范汉字的国家共同文字地位，揭示了汉字在国家文化建设中的重要作用。 因此，规范汉字不仅是语言文字层面的概念，更是铸造国家软实力的重要因素。

汉字的应用能力和水平，既体现在汉字信息传播的速度和效率上，也体现在人们日常书写汉字的规范程度和审美取向上。 汉字源于绘画，天然有很强的审美特质，逐渐发展成为独具特色的书法艺术。 书法需要追求个性和创新，而书法必须讲究章法，不能刻意求新、求奇、崇尚所谓"丑书"，把书法引入歧途。 正如包世臣0103010所说："至于狂躁柔媚，结俗书，纵负时名，真难入鉴。" 《丑书》的丑陋，远大于包世臣斥责的《俗书》，严重影响了汉字的正确审美观念，必须加以整顿和规范。

如果说书法水平只涉及书法家这一少数群体，那么日常汉字书写水平是关系到国民素质的大问题，必须引起高度重视。 理想的汉字书写应该是规范性和审美性的高度统一。 要实现这一目标，必须加强国民汉字书写教育，特别是基础教育阶段学生的汉字书写教育。 让青少年体验汉字之美，树立规范意识，是基本语文的核心素养教育，也是重要的审美文化教育和文化自信教育。 坚持这样做，国民书写能力和水平将全面提高，全社会文化面貌也将因此发生显著变化。

(作者：王立军，北京师范大学民俗典籍文字研究中心，中国文字整理与规范研究中心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