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传媒

迷恋收破烂的985毕业生:有人找我上门收遗物

发表于:2024-11-23 作者:印象报导
编辑最后更新 2024年11月23日,开始收破布后,1995年出生的武楷斯觉得他已经"放飞了自己"。他看起来不像传统的"985"高中毕业生。 留下长卷发,穿着拖鞋和二手衣服,眼镜和袜子也是从外地收的。 另外,他每周都要跑到旧货市场,有时来家里收破烂,去垃圾桶碰碰运气,拿出有意义的古物就行了。他有自己的筛选标准。 信息量越大越好,比如带有时代气息的对象、带文字的信和牌匾、带图像的老照片等等。 不要单纯的纸皮、纸壳。最近,武楷斯因与众不同

开始收破布后,1995年出生的武楷斯觉得他已经"放飞了自己"。

他看起来不像传统的"985"高中毕业生。 留下长卷发,穿着拖鞋和二手衣服,眼镜和袜子也是从外地收的。 另外,他每周都要跑到旧货市场,有时来家里收破烂,去垃圾桶碰碰运气,拿出有意义的古物就行了。

他有自己的筛选标准。 信息量越大越好,比如带有时代气息的对象、带文字的信和牌匾、带图像的老照片等等。 不要单纯的纸皮、纸壳。

最近,武楷斯因与众不同的职业选择而备受瞩目。 很多人羡慕他有脱离"996"的自由,也有人认为名校毕业后应该做更有价值的工作。

武楷书说,其实父母对收破烂也有点不接受。 "他们认为你是因为收到破绽而受到关注,而不是因为你发明了某项专利或发表了某篇论文。 "但他想,收破烂是别人怎么看都不在意一直想做下去的事。

大学时,他开始沉迷于"一切旧物",整天泡在"天光墟"(广州民间市场)里收集破烂,最后扔到学校附近村庄的旧楼里,做成盛放东西的仓库。 毕业七年来,他仓库里的二手货已经有几十万件,有的还用作布展、出租、道具,大部分还在静静地等待挖掘。

他收到了从一个女人到孩子到大人的所有信,一个男人整理好的已故父亲数百只手表的遗物,穿越南洋的老华侨家具和胶卷放大机,还有在村子里开了40多年的茶楼倒塌后留下的牌匾……。

对武楷书来说,万物承载着过去的回忆,被抛弃的东西也生动活泼,就像循环农业一样,有着可以用其他方式生存下去的新意。

以下是他的口述。

寻找"天光墟"

2015年,我在华南理工大学读法律,为了省钱经常买二手货。 那时,我想五块钱就能买到一套衣服。 那么,为什么需要花500美元买那个呢? 从那时起,我就没买过新衣服。 这种状态维持了7年。 也许很难想象,我连眼镜和袜子都是二手的。

大学四年级的时候,我去美国穷旅行了一个月。 每次中途需要买补给的时候都去跳蚤市场,为了和50美分的衬衫吃而买的。 两个月花了一万元。

回到广州后,我开始寻找类似的市场"天光墟"。 天光墟是当地人对二手市场的称呼,它们一般在夜间开店,直到天亮才凋谢。

在美国和其他二手市场,也就是二手市场发达的国家,在谷歌上搜索可以看到很多关于二手市场的信息,而在国内,你可以通过手机找到关于天光墟的最近新闻。 已经是2007年的了,它们就像被扔在网上一样,信息零散,好找,不方便找。

我搜集了散布在网上的信息,花了两周的时间花了几个晚上,整理访问了广州可能存在的二手市场。 之后整理了保存的12个地方,其中海珠桥的天光墟等也成为了定期的接收源。

这期间,我又把探访指南集中发到网上,发现很多人对天光墟感兴趣,但半夜开店,没能一个人去。 我想让你带我去。 在一个旅游栏目的邀请下,我开始带一些人访问天光墟。 一开始人很多,一次带30个人,我们看起来像旅游团,拿着小旗。 之后,我觉得很难管理,所以每次都把人数限制在四五人。

天光墟又被称为"鬼市",是城市最底层的野生市场。 它卖很多复杂的东西,可能只是在路边卖。 卖方可能是无家可归者、废品回收者和清洁工。 但与此同时,他们与城市达成了无形的默契,晚上的时间是自由市场,到了中午不久,城市管理者就会赶来。

里面的价格当然也不高。 成交价从一元到十元不等。 在这里可以找到两件一件的衣服和20件一个的胶卷照相机; 电器和光盘; 邮票、硬币,各种有趣的东西。 路灯熄灭后,人们拿着手电筒、手机匆忙照亮,生怕错过了好东西。

去天光墟前一天,我先睡觉,第二天凌晨四点五点出发,赶上天光墟开店,溜达到八点。 那时,我疯狂地去买废品回收人手里的破长椅、报纸和旧照片,然后回到宿舍铺在地上欣赏。

最疯狂的时候,我每天半夜进"鬼城",回不了学校,在麦当劳过夜。 我记得人民北路天光墟附近有一个麦当劳,和流浪汉坐在一起睡觉,一想到以后能去收破烂,我就很兴奋。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个月,四个朋友的储物柜被我埋得破破烂烂的,自己无能为力。 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包放在宿舍的中心角,宿管员也有意见。 后来,我决定把东西搬到7公里外的小村子里。

毕业前夕,我在离大学城不远的小洲村租了第一个仓库。 那是以前遗留下来的青砖旧屋,约有300平方米,租金不高,但小洲村附近没有地铁站,青石板路也很窄,进不去车。 搬运行李只能靠摩托车、三轮车和人力。

旧博物馆二楼天台的摇椅,伸手就能摘到龙眼,眼睛能看到瓦屋顶……这样的生活也很舒适。 除了保养旧博物馆,我每周都去天光墟。 风雨无阻。

但是,我明白了收二手货的重点不仅仅是"收",而是"养"。 我花了几个月对二手货进行分类、整理和保护,发现我赶不上每周从天光墟收到二手货的速度。

为了方便货物运输,我在番禺区租了一个仓库,很快旧的东西堆积如山,很多还没有分类。

对记忆的旧东西

我一直认为二手货选择追随我是缘分。 我想尽量保护他们。 搞不好会有罪恶感。 旧的东西背后有历史和记忆,收得越多责任就越大。

有一次,我在天光墟得到了一个旧信的大包。 其中有一位名叫"敏"的女性,里面有从8岁到成人的所有信件。 有些被雨淋湿,有些泛黄,但几乎都剩下了。

从文字上可以看出,这位女性是1986年大学外语系的毕业生,在天鹅宾馆工作。 我收回这封信后,在社交平台上发表了。

巧合的是,这封信的主人公通过她的同事看到了我发布的内容,找到了我。 她告诉我,她的亲戚在整理父亲的遗物时,不小心把信当成废品卖掉了,还问我可以再买回去吗?

我在她来店里后,免费把这些信寄给了她。 她记得很清楚。 "这封信是小学好朋友给的,这封信是爸爸给的……"她回忆了很多。

但是,能找到原来所有者的旧东西很少,99%的人不想要这些东西,所以认为是废品,扔掉或卖掉,不会回收。

人走后,孩子们把他们的遗物当作废品出售。 这些回忆以另一种方式在天光墟流通,有人来找我收遗物,我感觉不到任何恐惧。 它们都是世界的一部分。

我一个人收过一辈子收集的手表。 他走后,他的孩子把这些都卖给了我。 钟表上有20世纪70年代的老上海、春蕾等各种品牌,表盘背面写着上海、广州、沈阳等城市的名字。 大约有2300元。 我认为值得纪念。 我特意坐高铁去了另一个城市接收。

据朋友介绍,我以前也是机械爱好者,处理过自己冲洗胶卷、修自行车、做木工的印尼华侨生前的旧物。 我们找到了海鸥放大机,自行车链条和工具堆,还有五六台大型电脑。 老实说,人一生的东西都在这里。

另外,小洲村40多年前的经营茶的"金瀛酒楼"被拆除,决定搬到新的地方。 一边拆大楼,我一边"抢救",我花了几十块钱买了牌匾,带回去。 最近我也收到了民兵部的牌匾。 遇到这个牌匾就买。 品牌的东西会展示一定的信息,它可以更独立地表达故事。 笔记本、信件、照片也是如此,是记忆的载体,我称之为薛定谔的老东西。

人们遗弃的东西,我会用别的方法为他们收藏。 这也是我店铺名称的"永远"之源。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它来源于农业的方式。 是指通过再生、循环实现可持续发展的人类居住环境,旧的东西本身也可以作为循环存在。

很多东西在古董市场也很有价值,但我因为个人原因不想卖。

另一种生活方式

有时有人会问我为什么这么着迷地做这件事,但我想没有复杂的理由,可能是冥冥之中被选中的。 如果它是旧的,它会吸引我。 当然,收旧东西的过程也很有趣。 每天面对的人和东西都是新的。

小时候,我的父母工作变动很多,经常改变城市,所以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很健康。 再加上那时家里很穷,很多东西都是二手的。

当时,咸鱼还没有出现。 家里的电脑和电视从58同城网、高中BBS论坛等平台买来了二手货。 就连初中使用的诺亚舟词典也是这样。 我从小就大规模使用的手机也是二手货。

我家电磁炉也是二手货,买来也坏了,连后面都打不开,我记得得用打火机点着。

父母只是为了省钱才买了二手货,没想到我会真的"破绽百出"吧。

如果父母也收破绽的话,我做这个他们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他们辛苦地把我养得这么大,也有学历。 学习的听起来还是高端法律专家,毕竟我做的工作看起来和高端完全相反,自然不能接受。

后来,我做的这些事情逐渐成形,也在一些媒体上报道,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什么特别大的态度。

他们认为,你之所以捡破烂被报道,不是因为发表了什么论文,发明了什么专利,不是因为你看起来这些好东西而受到关注,而是因为你破烂被关注。 这就像"你是个在街上裸奔的人,被报道了"。

但我的感受是,我在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每天都很新鲜,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这种偏好可以覆盖周边的眼睛和传统的社会评价。

有一次我翻垃圾的时候,她说。 "你翻垃圾的时候,其实很多人在看着你。 你知道他们在看吗? "

我无知地回到她身边,"我不知道有人在看。 "

我做这件事的时候,确实看不见人的眼睛。 和那个一样,对于社会的评价也是一样的。 我喜欢上这件事之后,就已经放飞了自己。

另一方面,我属于一个人吃饱,全家人都不饿的类型。 这也在毕业前夕,摆脱了职业选择的混乱。 因为我想做那个。 那个很开心。 我也一整天没上过班,所以感觉不到"996""内卷"的不安。

可以说我和普通年轻人属于两个世界。

但是,在利用旧东西方面,我还有很多想法。 除了展示和租赁奇怪的东西,偶尔也为商家布局和陈列,为剧组收集道具,但我觉得旧东西扩展的范围很广。 但是,还不可能完全商业化,做这项工作的人很有个性,不是普遍的工作。

现在我和她一起处理这些旧东西,但资金暂时不能雇人。 有人问我,"做这个赚钱吗? "我的回答是,"正好能养活自己"。 而且这个前提是,我还很幸运,做这个需要一些运气和缘分。

在新冠灾祸前,我也在全国各地去其他国家的二手市场收旧物,但最近没那么频繁出门。

但我想我不会一直做烂事,把自己限制在同一个地方。

在很多城市生活后,我最初发现城市也不是。 之后,我发现没有什么区别。 大家都是人,人的需求是一样的。 在山西的生活方式、待人接物的基本规律,在广州、北京、山东也行得通。 我也学了西班牙语、法语、日语、德语等五六种语言。 我把自己定义为世界公民。

《澎湃新闻》记者朱轩

2022-05-12 13:40:13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