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卢布结算新政冲击了谁 不足以瓦解美元体系

俄罗斯冲突爆发以来，几乎所有西方国家如何从经济、金融、科技上制裁俄罗斯的新闻，俄罗斯强有力的反制裁报道甚少。 3月23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宣布，俄罗斯在向欧盟成员国等"不友好"国家和地区提供天然气时将转向卢布结算。 3月30日，俄罗斯国家杜马主席沃罗金进一步表示，在卢布结算商品应扩大到原油、谷物、金属、化肥、煤炭和木材。 这震惊了西方国家。 欧盟各国要求俄罗斯遵守合同规定，美国承诺通过向欧盟提供150亿立方米液化天然气来团结欧盟。 俄罗斯利用自己的能源优势地位，对美元结算系统实施了极其巧妙的反制裁。 但是，我认为应该合理客观地看待卢布结算新政的特殊性。

三点妙趣

卢布结算新政有三大妙处。 第一个了不起的地方是提高俄罗斯卢布的汇率。 由于1991年苏联解体、1998年债务违约、2014年克里米亚危机等经历，俄罗斯人民对汇率大幅下跌反应很大。 俄罗斯冲突爆发初期，俄罗斯人民兑换银行、兑换美元、囤积物资，一度占据各大媒体头条。 因此，卢布汇率稳定有利于俄罗斯国内政治稳定。 由于西方国家的极端压迫，美元对卢布的官方汇率从今年2月22日的77跌至3月11日的120，累计下跌36%。 随着3月23日俄罗斯宣布卢布结算新政，美元兑卢布从26%大幅上涨至4月7日的83%，美国对"俄罗斯经济将像卢布一样崩溃"的预言破灭。

其中，卢布结算新政发挥了重要作用。 只要俄罗斯的"卢布-天然气"价格比"外汇-天然气"价格优惠，进口国就会继续用美元和欧元换卢布，去购买俄罗斯天然气。 另外，西方国家央行不想储备卢布，但进口商需要使用外汇衍生品工具稳定卢布汇率，提高银行和其他金融体系对卢布的风险开放和流动性需求。

第二个了不起的地方是，有可能加速国际结算体系的多极化。 过去20年，美国大力实施经济金融制裁，制裁数量增长了10倍。 与美国理念不在同一渠道的国家多次试图建立平行体系以规避风险，但最终收效甚微。 主要障碍是碎片化的成本远远高于中心化的收益，国际货币结算存在路径依赖。

但俄罗斯冲突爆发后，美国及其盟国冻结了俄罗斯央行的外汇资产，无疑让国际社会担心未来美元"武器化"是否会被用来对付自己。 日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第一副总经理戈皮纳斯宣布，将重新审视世界经济依赖美元、欧元持有外汇的安全性。 卢布结算新政看起来很被动，但会对"后布雷顿森林体系"创造的石油美元体系造成冲击。 20世纪70年代美元与黄金脱钩后，美国通过两次石油危机迅速抓住能源的重要性，说服中东产油国将美元与石油联系起来。 由于石油是世界性的必需品，即使是与美国的贸易交易有限的国家，为了进行石油的交接也需要储备美元。

最近，沙特阿拉伯表示可能允许中国用人民币而不是美元结算石油交易。 3月27日，卡塔尔外交部长表示，随着乌克兰危机的经济影响波及全球，一些国家正在考虑建立油价设定的"平行体系"。 记者4月1日从俄罗斯获悉，俄印两国已实施卢布-卢比贸易结算机制，将使用本国货币进行石油、军事装备和其他商品的贸易结算，着力摆脱以美元为基础的支付系统。

第三个美好的地方是从心理上压迫西方。 全球贸易一体化后，商家之间竞争激烈，价格下降，向消费者让利。 大多数情况下，购买者处于优势地位，结算货币也由购买者计算。 为了加强与欧盟的经贸合作，俄罗斯向欧盟以优惠的价格提供天然气，长期合同中也确认用欧元、美元、英镑等国际主要货币进行结算。

俄罗斯天然气公司公布的截至今年1月27日的数据显示，销往欧洲和其他国家的天然气中，58%为欧元结算，39%为美元，还有约3%为英镑。 俄罗斯蜜月期，俄罗斯需要承担汇率波动风险，但在可以从欧盟进口技术和国内短缺消费品的关系恶化期间，西方国家制裁俄罗斯，导致货币贬值和国内经济恶化，同时可以以稳定的外汇价格买到俄罗斯商品，俄罗斯非常被动

据悉，此次实施卢布结算令，还是实行原合同，以欧元、美元等外币计价，但要求直接使用卢布进行支付。 实际上，今年2月28日普京签署的总统令表明，俄罗斯出口商从1月1日开始获得的外汇收入中，80%将强制进行汇率结算。 如果按照前面的传言操作，只是把强制结算的主体从俄罗斯的出口商变成海外的进口商，把强制结算汇率提高到100%。 这对俄罗斯"不友好国家"来说，不必承担卢布汇率波动的风险，实质影响有限，但必须跑遍世界去买卢布，支撑卢布汇率，这有损体面。

不足以瓦解美元体系

俄罗斯冲突期间，各种制裁和反制裁被游戏双方视为"武器"，引起不安。 西方国家的金融制裁让俄罗斯感受到美元和欧元等外汇的安全性，俄罗斯利用天然气供应优势启动卢布结算新政也被西方国家视为威胁，有可能加速欧盟和俄罗斯能源的脱离。

欧盟和俄罗斯讨论欧元购买合同和卢布结算进程时，一些欧盟国家已经率先举步维艰。 3月30日，波兰总理莫拉维茨基宣布，最迟在今年5月之前停止进口俄罗斯煤炭，2022年底之前停止进口俄罗斯石油和天然气。 从4月1日开始，波罗的海三国停止进口俄罗斯天然气。 即使是依赖进口的意大利，只要欧盟团结起来，就表示不反对俄罗斯的能源禁运。 美国和俄罗斯的贸易交易非常有限，2021年只有361亿美元的规模。

俄罗斯央行失去外汇储备资产管理权后，启动卢布结算新政是防御措施。 值得注意的是，欧盟非理性行为逐渐增多。 4月7日，欧盟各国同意对俄罗斯实施煤炭禁运，标志着120天的阶段性淘汰期。 如果未来欧盟不从俄罗斯购买天然气，俄罗斯将失去稳定卢布汇率的重要支撑。

俄罗斯的金融体系很难支撑卢布的大规模流动。 目前，俄罗斯仍在实施严格的资本流动管制，同时努力偿还外债。 据外媒报道和俄罗斯财政部的表态，受到制裁的俄罗斯银行有可能让俄罗斯天然气公司代理外债本息，俄方也在考虑将到期欧元债券持有人收到的卢布兑换成外汇。 如果俄罗斯主权债务违约给投资者带来巨大损失，国际信用将大幅受挫。 对于想投资俄罗斯的企业和拥有卢布储备的中央银行来说，俄罗斯除大宗商品以外的投资有可能退避三舍。 美国的制裁损害了美元的信用，但俄罗斯的金融能力依然不如美国。 此外，全球贸易规模远小于外汇市场交易规模，金融资产交易才是外汇结算的大头。

俄罗斯卢布结算新政与定价权不同。 以俄罗斯和印度的油气交易为例，俄罗斯和印度达成了"卢比-卢布"石油交易，但参考标准是折扣后的美元油价，间接受到美元汇率波动对商品价格调整的影响。 而且，俄罗斯是贸易净出口国，持有大量外汇。 美国可以铸币税，印度却不能透露。 拥有卢比的俄罗斯概率上只是从印度买药品物资，同时把多余的卢比投资在印度的金融资产上，用卢比从其他国家什么也买不到。 卢比的国际化程度离人民币还很远，所以不能说是美元。 另外，印度的金融稳定性未必比俄罗斯好。 俄罗斯最终可能通过"友好国家"间接持有美元和欧元。

对中国的借鉴意义

俄罗斯卢布结算新政是非常时期的探索。 现在卢布没有成为国际货币的能力，背后的理由也很明显。 受俄罗斯纷争的影响，俄罗斯经济暂时会受到激烈的结构性调整。 而且，俄罗斯国内缺乏高度发达的金融市场，将来有可能进一步孤立于国际主要市场，这意味着拥有卢布是不安全的。 与俄罗斯不同，中国不仅经济实力稳步上升，金融、科技、军事、外交等其他综合实力也在同步发展。 基于分散地缘政治风险的安全考虑，中立国和西方看不到的国家可能会增加对人民币储备资产的需求。

俄罗斯卢布结算新政以自己的优势大宗商品为锚，为货币国际化提供了新的尝试。 卢布定价机制尚不完善，但所有进口俄罗斯资源的国家都需要在外汇市场购买卢布，承担汇率风险。

因此，一些市场人士呼吁中国应推动优势商品以人民币结算为主。 只是，中国在全球产业链供应链中占有重要地位，但贸易定价权不足。 自去年2月以来，中国贸易条件指数与去年同期相比保持在不到100，由于率先重启企业活动，全球虽然在购买中国商品，但出口竞争依然激烈，这意味着中国商品依然卖不出高价。 自2009年启动跨境贸易人民币计价结算试点以来，人民币计价结算在中国外贸进出口中所占比重仅为15%左右。 根据目前可用的数据，2015年日本进口、出口贸易中的日元计价比率分别为25.0%、35.9%。 可见，要将中国经济优势转化为金融优势，还有待于从贸易大国转型为贸易强国。 《十四五》提出，要立足国内大循环，协同推进强大国内市场和贸易强国建设，形成全球资源要素强大重力场，促进内需和外需、进口和出口、引进外资和对外投资协调发展，加快培育参与国际合作和竞争的新优势

另外，这也意味着中国和俄罗斯一样是长期贸易顺差国家，中俄都需要对外净投资。 如果一对一平衡贸易和资本账户，或许可以利用商品优势实现人民币结算。 但是，实际情况往往是多边均衡。 例如，越南对俄罗斯贸易顺差，在两国贸易体系下只持有卢布，只能投资俄罗斯。 但是，在多边贸易体系下，越南不能在卢布里从其他国家购买必要的商品和技术，不一定愿意投资俄罗斯。 就像美元一样，无论你去哪里，大家都知道那是硬通货。 因此，如何畅通使用人民币跨境流通，建立国际互信体系是人民币国际化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