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率攀升 上海重症资源撑得住吗

长期以来，中国本土在面对新型冠状病毒时，几乎保持了零死亡的记录。

但是，从4月17日开始，在上海有死亡病例，有3人；

4月21日，新死亡的11人；

4月23日，新死亡39人；

4月26日，又有48人死亡。

至此，上海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造成的新冠死亡人数达到238人。

截至4月26日24时，上海市定点医疗机构收治的重症患者也达到244例。

而且，很多专家对八点健闻表示，上海目前危重患者和死亡者的规模还将持续一段时间。

虽然每日新增感染者数自高峰期以来已跌至2万人以下，但危重症患者和死亡人数开始不断增加，这是本轮新型冠状病毒大爆发带来的最严峻挑战。 从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欧美、新加坡、日韩乃至香港的疫情海啸死亡高峰有时晚于感染高峰。

人口老龄化严重，老年人口接种疫苗率不高，所有因素几乎都指向上海面临的重症高峰。 在这个重症高峰中，紧急扩大的ICU、各地支援的重症医疗的力量。 各种迹象表明，即使是轻型较多的奥密克戎，在我国巨大的人口基数下，重症医疗力量所面临的挑战依然不容忽视，但一旦出现医疗资源短缺，也有可能面临即将激增的死亡。

重症高峰期间的上海，从某种意义上说，为中国提供了可以观察的窗口。 我们希望采访国内外相关流行病学、重症医学专家，从中探索我国重症诊疗力能否有效应对传播力极强的奥密克戎引起的重症高峰。 当大人们遭遇奥密克戎时，我们应该如何提高重症应对能力，尽量降低死亡率？

没有意外的死亡高峰

感染高峰过后，危重症和死亡开始大规模出现，专家表示，这种情况并不意外。

深圳国家感染性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深圳市第三人民医院院长卢洪洲告诉八点健闻，感染新冠后大部分患者可在5~7天内康复，约8%的患者开始肺炎。 这8%的人群中，患者自身存在基础性疾病，属于老年人、肥胖、免疫缺陷、肿瘤等脆弱人群，症状加重，发生脏器损伤、呼吸衰竭，发展为危重症的可能性较大，可通过气管插管、ECMO (体外膜肺氧合)

"对这些人来说，病情往往从下一周开始急剧恶化，如果缺乏监护，心脏、大脑、胰脏、肝脏、肾脏等器官就会因缺氧而衰竭，此时赶不上呼吸机了。 "洪洲说。

不仅是病程，还有病毒传播规律的原因。 一位传染病学家在八点健闻中表示，随着感染人数的增加，病毒会从最初社交活动频繁的人群传播到更多的老年人身上，症状恶化需要一定的时间，因此平均每天的感染人数会减少，但死亡人数会上升。

根据以往香港、新加坡和日本对抗奥密克戎的经验，新冠死亡人数的峰值也晚于感染峰值。

南开大学4月13日公布的预测结果也显示，危重症床位峰值将在普通型患者峰值出现4天后达到。

4月17日，上海首次报告了此次疫情以来的3名死亡患者。 自此，上海每天都有死亡患者出现，且呈日益增加的趋势。 特别是在4月25日和26日这两天，死亡人数又增加了50多人。

26日通报了33岁的新冠死亡患者，官方公布的死亡信息显示，总体上死亡患者以老人居多，死亡平均年龄最低的日子也为77.5岁，最近死亡人数最多的24日和25日的死亡平均年龄分别为84.2岁和83.1岁，在这些死亡患者中接种疫苗率较低。

官方通报称，这些新冠死亡病例的死亡均"直接原因均为基础性疾病"，上海申康医院发展中心主任王兴鹏在发布会上解释说，这些基础性疾病包括心脑血管疾病、肾脏疾病、代谢性疾病、呼吸道疾病、神经系统疾病和恶性肿瘤等但是，什么样的基础性疾病死亡被计入新冠死亡的基本定义问题，目前还没有权威机构的明确说明。

考虑到上海市封闭控制传播链延长至老人、次生灾害、75岁以上人群过低的接种疫苗率，病毒学专家常荣山表示，上海4月底将迎来重症和病死高峰，每日重症住院人数最高可达300~450人，随后开始减退，此次

死亡率持续上升，上海的重症资源能承受吗？

在人口老龄化严重、老年人接种疫苗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多位专家对八点健闻表示，上海目前危重患者和死亡人数的规模将持续一段时间。 上海能承担日益增长的危重症患者吗？

至少最近的新闻表明了上海严重的医疗资源紧张。

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仁济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皋源25日在微信公众号"海上柳叶刀"上表示，自己所属的仁济南院已于本月7日迁至定点医院，最初未设立ICU。 但是，随着重症患者的急剧增加，医院紧急设立了ICU，床位数也从最初的12张增加到了36张。

上海某三甲医院呼吸重症科医生告诉八点健闻，自己病房最近收治的新冠患者大多是90岁以上的老年人，床位紧张。 普通病房缺乏插管和有创条件，危重症患者需转运上级医院。

面对这种情况，上海通过多种方式紧急扩建重症床位。 据"微观二建"公众号显示，上海最大的新国博方船舱已紧急搭建8组抢救室、160张危重病床、2000张重症患者床位。

但某知名三甲医院ICU主任八点健闻强调，对于重症资源来说，病床和硬件相对容易扩充，难点在于医务人员配比。

重症医学被称为医学领域的"特种兵"，"人很难在短时间内训练。 "在最近的内部会议上，一位传染病专家指出，虽然设备容易买到，但培养ICU医生需要5年时间。

另一位ICU主任向八点健闻表示，即使在日常情况下，能够救治危重患者的专业医务人员也不能快速培养，重症护理医疗感染减员不可避免，无形中进一步加重了重症资源的压力。

"一个重症患者消耗的医疗资源至少是轻症患者的100倍。 "一位上海资深医疗专家对八点健闻作了粗略估计。

疫情流行期间，重症医疗力量不仅要承担重症救治的责任，还要通过他们更准确地识别早期重症。

一位支持西安的专家向八点健闻介绍，国家一级主要派出重症救治专家，有新冠经验的，比如如何识别可能重症的人，注重管理。 "一些年龄的人，一开始肯定什么都没有。 五六天后加重，加重再处理也晚了"。

如果缺乏这些有经验的重症专家和拥有适当设备的重症病床，直接的影响就是死亡率。

2020年8月，《经济与管理研究》号上发表了再现湖北省新型冠状病毒大爆发死亡率的论文。 研究人员试图从市级入手，回答医疗卫生资源越好能否降低疫情死亡率。

两年前，当新冠暴发时，岚中心湖北省确诊和死亡病例远远高于全国其他省份的数据总和，但医疗卫生资源只有一个省的配置。 以武汉为例，疫前期重症患者集中收治在3家定点医院，这3家医院重症床位仅为110张，远远不能满足需求。

据研究人员统计，截至2020年3月4日，湖北省新冠死亡率平均为3.073%，其中武汉市死亡率最高，为4.641%。 湖北省确诊患者人均医院床位数、平均医务人员数分别为22.808张、29.421人，而死亡率最高的武汉市，上述两个指标分别只有1.845张、2.565人。

通过对湖北省各地区确诊率、死亡人数和各地医疗资源的回归分析，研究者发现床位数和医务人员短缺是提高湖北省死亡率的重要原因。

现有统计数据显示，床位开始短缺时，确诊者人均床位每增加约10张，患者死亡率就会下降0.3%。 每增加10名确诊者平均医务人员，可将疫情死亡率降低0.24%。

文章指出，床位数与医务人员存在合理或最佳的安置比例，只有增加床位，而不相应增加医务人员，对疫情防控有积极效果，但边际效应较小。

对于上海医疗资源的压力能力，香港大学病毒学家金冬雁持乐观态度。 他认为，上海医疗资源充足，未来上海合理调配医疗资源，可以借鉴香港一半医疗资源用于新冠，一半用于其他疾病的做法。 同时加快抗病毒药物的使用，可以有效预防危重症和死亡。

在这次疫情中，上海确实迅速调集了来自全国的资源。 多方大力支持，也是中国面临疫情的一大优势。 据介绍，《健康时报》支持过武汉"重症八仙"，目前已有3名专家赶赴上海支援。 据悉，目前，上海全境360余名重症医学专家和外省资助的专家组成9支重症急救队伍，进驻8家市级定点医院进行重症监护。

上海就是这样。 全国怎么样？

关于奥密克戎的特性，学术界已经基本形成共识。 与其他曾经优势毒株相比，奥密克戎住院率和死亡率明显下降。

美国西北大学分子病毒学家Ramon Lorenzo-Redondo在柳叶刀上发表评论说，尽管与德尔塔毒株相比，奥密克戎毒株住院和死亡的个人风险下降，但该毒株对公共卫生仍有很大威胁。 由于出现了世界创纪录的病例，美国等一部分国家的住院数创下了历史新高。

此次上海疫情进一步证实，由于高奥密克戎传染性，在大基数和高危人群疫苗保护力度不足的情况下，重症、危重症、死亡病例的集中几乎不可避免。

上海已经是中国医疗资源最充足的城市之一，广大欠发达地区的医疗资源，能否承载疫情爆发的可能？

德国病毒学家陆蒙吉表示，目前德国有21000个重症病房，其中15%可用于紧急情况，并可按需扩建。 在新冠高峰期，这些病床中约有6000张用于新冠重症，其他用于其他重症患者，医疗费用折扣尚不严重。 目前，新冠重症病例数已降至2100人左右，医疗体系已基本能正常应对。

但是，这些专家假设重症病房日常冗馀运行而不是饱和，而在中国则不然。

2021年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有一个团队发表论文，预测我国医院卫生资源短期配置情况。 在本文中，作者估计了上海ICU的床位数和使用水平。 上海市ICU床位1497张，在全国各省市排名中位居中上游，床位使用率高达95.7%，居全国之首。 另外，上海拥有的呼吸机数估计为1317~1497台，ECMO数估计为34~69台。

这一数字意味着，尽管上海的重大资源在全国排名前列，但其日常使用率极高。 如果疫情袭来，能否通过加快空床和周转来容纳更多危重患者仍然值得怀疑。 资源短缺的压力仍然很大。

一家南方地区医院的ICU主任告诉八点健闻，即使在没有疫情的日常时期，中国各地的重症资源本身也在饱和运行，供不应求。 在目前的新型冠状病毒大爆发下，感染者过多，一旦发生医疗兑换，重症资源必然面临很大压力。

今年1月，在奥密克戎疫情风暴中，美国ICU病床占比超过80%，其中，新冠患者占用床位超过30%，再有几个州，空闲的ICU不到10%，加上出院准备住院床位的时间，医院重症部门

根据上述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论文，预计2021年上海常住人口每10万人拥有5.99张综合ICU床位。 相比之下，美国ICU床位平均水平为34.7张/10万人，几乎是上海的5倍以上。

另一个严峻的问题是，中国各地不仅ICU床位短缺，而且地区分布极不均衡。

在一个地方城市瘟疫流行期间，支持的传染病医生惊讶地发现当地甚至没有ICU团队。

"我们去的时候，在一个省会城市，ICU只住了30多个患者就垮了，30个危重患者也应付不了。 "

复旦大学这项研究显示，该市省每10万居民常住人口ICU床位数已属西北地区最优水平。

另一方面，由于ICU床位短缺，当地媒体报道了印度三角洲流行冠状病毒期间，一位医生的困境。 "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只有一张ICU的床空着。 我们必须在30名患者中做出选择，选择一名患者转移到ICU。 我很清楚其他29名患者将在未来一两天内死亡。 "

在武汉疫情期间，重症患者也曾因增加过多而超过武汉ICU床位。

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支持武汉医疗总队的朱庆棠教练在发布会上回忆，医疗队在协和西院24小时不到经济开发区，就已经来了30名重症患者，缺氧比较严重，氧饱和度不足40%，处于休克状态。 这些重症患者需要紧急进入ICU救治，但当时ICU床位紧张，患者很可能失去救治机会。

为解决这一困境，由朱庆棠等有经验的危重型专家牵头，医院与设备制造商合作，及时在普通病房增设ECMO、呼吸机、超声、血液透析等高端设备，紧急搭建具有ICU功能的高级生命支持单元，让重症患者们

但这一切都是基于只在一处爆发疫情，全国最优秀的重症专家前来支援。 目前来看，如果上海，是这样一个全国医疗资源最好的城市之一，还需要很多外国重症医学专家的支持，如果未来其他城市有疫情，或者多个城市同时有疫情，我们如何应对重症患者和危重患者